場上你來我往，臺上空空蕩蕩。據(jù)《人民日報》報道，不久前在北京舉行的一項高中足球賽事上，看臺上只有不到10名學生家長。冷清之下，球場上高中生們的叫喊聲格外清晰。

只是這種清晰，透著一言難盡的孤獨。一名家長表示，從小到大，孩子幾乎就是在沒有觀眾的比賽中成長起來的。其實何止是足球比賽？對這樣的場景，熟悉國內(nèi)校園體育賽事的人應該不會陌生。除了極個別名頭較響的高校賽事，絕大部分校園體育比賽，尤其是基礎教育領域的比賽，觀者寥寥是常規(guī)操作。學生們早已習慣了在“小場面”下“自娛自樂”。

冷清的賽事氛圍，對學生和學校都非常不利。對學生來說，常年在不受關注的情況下比賽，心理關就是一道坎：為什么父母都不來看我打比賽？為什么文化課競賽家長們都在考場外翹首以盼？為什么熱愛體育就得不到家長的尊重和重視？搞體育是不是真的低人一等？任由此類心理問題滋生蔓延，只會使學生對體育的熱愛消解于無形，進而遠離操場，遠離運動。對學校來說，自己的學生打比賽，老師不去助威，家長不去加油，班級也不組織啦啦隊，不論其中有多少具體原因，但在學生們看來，眼前的局面擺明了就仨字：不重視。學生們有自己的判斷力，印象一旦形成，任由學校怎么刷標語口號，怎么憂心近視率和肥胖率的指標，學生參與體育的主動性都會大打折扣。如此，并不利于增強學生體質(zhì)目標的實現(xiàn)。

此外，體育具有獨特的教育功能，這種教育功能是文化課學習極難取代的。團隊精神、競爭意識、力爭上游……這些素質(zhì)可能一時不會體現(xiàn)在文化課成績上，但卻關乎人一生的成長與發(fā)展。然而，要實現(xiàn)體育的教育功能，競賽必不可少，常規(guī)的體育課承擔不了競賽的教育作用。沒有競賽，學生的精氣神很難激發(fā)，自我教育很難完成。以往的學校體育工作，由于競賽元素的缺失，常被業(yè)界詬病“教育功能不完整”。如今，體育課改革的方向已經(jīng)清晰，競賽在體育教育中的功能得到強調(diào)。教育部有關負責人曾表示，推動中小學體育課程改革，一個重要方面是要真正開展全員參與的體育比賽。

要完善體育競賽的教育功能，必須要做扎實每一個細節(jié)。其中，現(xiàn)場觀眾是最直觀的呈現(xiàn)之一。體育競賽之所以令人著迷，選手和觀眾共同營造的熱烈氣場是重要因素。很多體育組織在處罰違規(guī)行為時，通常都會把“關閉部分看臺、禁止觀眾入場”列為常備選項，也是出于對削弱違規(guī)方競技優(yōu)勢的考量。如果以此標準衡量，國內(nèi)校園賽事常年在“自我懲罰”的情況下開展，既讓人啼笑皆非，又讓人心酸憂慮。

鄰國日本的校園體育成績斐然，其兩大代表性賽事——棒球甲子園和高中足球聯(lián)賽往往從地區(qū)選拔賽開始，就是觀眾爆滿，甚至每場都有電視轉(zhuǎn)播，及至最后在東京舉行的總決賽，更是受到日本全國矚目。我國的校園體育競技賽事近年來發(fā)展迅猛，或許很多賽事水平不高，或許在成人們眼中這不過是孩子們的游戲，但正是在這樣的游戲中，孕育著足以讓人受用一生的精神品質(zhì)。對家長和校長來說，當你們的孩子和學生上場比賽時，請做第一個報名的觀眾。

（作者系媒體評論員）

《中國教育報》2019年12月05日第2版